2025年6月25日，北约海牙峰会宣布，北约盟国承诺到2035年，将年度GDP的5%投入国防相关预算，其中至少3.5%将用于核心国防需求，不超过1.5%将用于关键基础设施、网络、国防工业等其他方面合作。此外，北约各成员国将制定计划渐进达标，且于2029年接受中期审查。

面对从2%到5%的国防支出“大跨步”，北约主要大国的态度不一，纷纷设定“达标路线图”。

各国冲击5%的路径各异

美国距5%目标仍有差距。据北约官方统计数据显示，美国2024年国防支出占GDP的3.38%，约合9677亿美元，是北约成员国中国防支出最多的国家。虽然美国已是北约军费支出的领头羊，但距离达到5%目标仍有差距。英国《金融时报》称，美国总统特朗普曾声称5%的国防开支承诺“不适用于美国”，试图逃避责任。北约秘书长吕特仍以“美国基本上已经达到了这个水平”安抚特朗普。尽管特朗普将峰会成果包装为“一场大胜”，但美国政府及国会如何看待5%军费目标对本国的约束，会否“出尔反尔”仍有待观察。

加拿大将“先易后难”，以矿产资源合作“冲抵”指标。加拿大总理卡尼6月24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加拿大更易达成1.5%的“基础设施投资”指标，但达到3.5%的核心国防支出指标挑战较大。加拿大拟优先与盟友合作投资开采、加工与出口关键矿产，以满足1.5%的其他指标要求。据外媒及北约官方网站数据测算，2024年加拿大国防支出仅304亿美元，距离达到北约军费目标仍有数百亿美元差距。在军费的使用方向上，卡尼称加拿大将适应战争形态变化，侧重于采购尖端技术与无人机，表现出“精简预算”倾向。

英国“主动看齐”北约目标。英国政府对军费提升表现积极，在6月公布的新版《国家安全战略》中主动向北约目标靠拢，宣布2035年其“国家安全支出”将达到GDP的5%。2024年，英国在国防领域的支出约为818亿美元，占GDP的2.3%。早在今年2月，英国首相斯塔默称将在2027年把国防开支占GDP的比重从目前的2.3%提升至2.5%，若工党在2029年继续赢得大选，则将把国防支出占比增至3%。分析认为，英国或将把国防预算用于全方位加强常规武器、核武器及现代武器能力。英国拟建造12艘新的核动力攻击潜艇、促进无人机和导弹的生产、增强网络战能力以及加强防空系统。

德国“加速成为欧洲第一”。德国总理默茨表示，将于2029年提前达到3.5%目标，这意味着德国军费增长目标可能快于同时期的英国。2024年，德国的军费开支为885亿美元，占GDP的1.9%。德国将把军费预算用于扩大武装部队规模，德国国防部计划于2031年将其联邦国防军的现役士兵人数由当下的18.2万人扩大到至少20.3万人。此外，德国还将进一步开发先进国防基础设施，推动实现坦克、飞机和舰船的现代化。德国总理默茨近期明确表示，希望将德国联邦国防军打造为“欧洲最强大的常规军队”。

法国赞成欧洲“承担更大责任”。法国总统马克龙赞同北约峰会成果，表示欧洲将“承担更大责任”。法国国防部长勒科尔尼称，该国2025年的国防预算为505亿欧元，到2030年预计将增至约670亿欧元。外媒称，目前法国的年度军费开支仅略高于2%，这意味着法国每年在国防领域将额外投入300亿欧元。分析人士认为，法国可能将国防预算用于推进各作战领域的现代化建设，重点投向未来作战航空系统、导弹及其防御系统、雷达和安全通信网络系统等技术装备，以及“阵风”战斗机项目、新一代航空母舰、核潜艇、装甲车等军事装备，增强其军事大国优势。

其他北约国家大多尊重5%目标，但保持实践的灵活性。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宣称“不受新承诺约束”，表态北约承诺“关键不在于军费开支，而是应对挑战的能力”。西班牙将自主规划进度，在2029年前力争军费支出达到GDP的2%。意大利外长塔亚尼谴责西班牙表态，并称意方“有义务尊重（5%）目标，但不必遵守时间表”，意大利可保持灵活性，渐进达成增加军费要求。

潜在影响

欧洲国家间“差速”明显，或成为北约“分裂”诱因。据北约官方数据统计，波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等国的国防支出均已超过3%。意大利、西班牙等南欧国家面临债务风险，若大幅增加国防支出，仍需要欧盟协助。英国、德国等国家则具有增加军费投入的强烈愿望，呈现“你追我赶”势头。5%的目标“一刀切”，忽视了各国国情不同，各国在实践中可能因军费投入绝对数额大小产生争议，或进一步加深北约内部分歧。

5%目标从提出到落实，仍有很长的路。一方面，特朗普政府自视为军费投入领头羊，很可能对5%军费目标态度反复，让下一届政府承担责任。另一方面，各国或效仿加拿大“避难就易”，尤其是当1.5%的“其他支出”额度用尽时，各国或因难以啃下3.5%核心国防支出“硬骨头”进一步产生分歧。

全球和平的不稳定因素仍在积聚。北约将军费支出目标设定由GDP的2%提高至5%，或将变相推动各大国加速扩军备战，导致热点地区局势的不稳定因素增加。正如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在其2025年年鉴评论中的分析：欧洲可能将陷入新一轮的导弹军备竞赛，全球核军备竞赛的风险也随之不断攀升，在一定程度上对国际安全形势造成冲击。

（作者为现代院世界政治研究所研究人员，文章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