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莱，一个位于南中国海南端的迷你小国。在当今倡导民主与自由的时代里，这里依旧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年人均国内生产总值高达4万美元，在亚洲地区排名第四，仅次于澳门、新加坡和日本之后。这是一个信奉伊斯兰教的君主制国家，臣民严守教规、崇尚礼仪。文莱人多为马来族，热情、好客，其风土人情有着浓郁的部族与乡村色彩，总的与宗教教义有关。文莱与马来西亚和印尼地理位置邻近，相同的宗教与民族，但有的习俗并非完全一致。因历史上与中国关系密切，在文莱习俗中不乏中国影响。

作为中国外交官或旅游者，到一个国家除了要表现出符合中国礼仪习俗传统的言谈、举止、风貌外，同时要尊重驻在国的风土、人情、习俗，也就是说要“入乡随俗”。到文莱后，应尽量注意自己的举止，不要有冒犯驻在国的当地习俗之处，有的行为规范随着岁月推移，也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我曾有幸在中国驻文莱使馆工作和生活了4年多时间，亲身感受到文莱不少习俗充分体现了文明与礼貌，及对别人应有的尊重，确有值得借鉴之处。文莱的礼仪习俗大致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衣着整洁有度

文莱人很注意衣着干净整齐，无论在什么场合，你很难看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男女老少着装都忌穿黄色，黄色在文莱和中国古代一样是帝王的象征。一些大的活动，在请帖上就写明，不能穿黄色衣服。女士着装更加保守，不能穿坦胸、露背、透明、紧身的衣服，特别是不能把膝盖以上的大腿暴露在外。一般穿一种叫做“巴朱古隆”和“巴朱格巴雅”上下花色图案相同的长衫套裙，上衣长至膝盖以下，裙子盖过脚面。在公共场合多数女士包头巾。

为了表示尊重文莱习俗传统，我夫人到文莱后也做了几套文莱马来女装，出席文莱一些大的庆典，她就穿上马来女装，以融入其中，同享欢乐，当地文莱人看到中国大使夫人穿上了马来服装，倍感亲切，马上就围过来与她交谈。当然我们自己的重大活动和中国的传统节日，我夫人还是穿旗袍或西式套裙。

男士服装在一般情况下以干净整齐为好，但在正式场合，看活动的性质有时穿西服;有时上身着“巴迪克”长衫(类似长袖花衬衫)，下面穿西裤;最正规时穿成套叫做“巴朱查拉马来尤”的马来礼服，腰部至腹部围一块本国手织围腰，这块围腰的质地优劣反映该男士的身份高低与贫富，有的围腰以金线织成，其价值甚至高达数千美元。男士头戴黑色的船形帽，至于有封号的男士更有特殊的着装和配戴。到清真寺祈祷时，一般都穿白色衣袍。非穆斯林女性一般不能进入清真寺，但近年来外国游客，在非祈祷时间，穿上清真寺特制的黑色长袍也可进入参观。男士的发型也有严格规定，一般不蓄长发，不留长胡须，发长不得超过衣领。文莱重大的庆典时，男、女白天着黑色礼服，晚上穿白色礼服，应邀出席的客人，也须如此着装。有人调侃说，这是名副其实的“黑白颠倒!”

饮食丰富多样

文莱人多数为穆斯林，禁吃猪肉，同时境内也禁宰生猪，禁止在超级市场出售猪肉。但近年来有些松动，有的华人开的超级市场内，专辟一块较为隐避地方出售猪肉。鸡、牛、羊等牲畜宰杀时都要举行有阿匐念经的伊斯兰仪式，其肉才能出售和供食用。一些年长的文莱人不吃两栖动物，如不少人不吃鸭肉。据说，这主要是一种习惯，与宗教并没有严格的关系。文莱禁止饮酒，也禁止公开出售酒类。文莱人喜欢吃辛辣食品，没有生辣椒与生蒜几乎无法就餐。文莱人还酷爱甜食与油炸食品，经常用糯米粉、椰蓉、椰酱、芋头与水果等热带作物做成的各式甜点招待客人和自己食用。这类甜食在马来语中叫“Kwei”(糕点)，还有一种米粉做的面条叫“Kwei Tioa”(果条)，都来源于我国福建省的闽南语。文莱人的活动中间一般都有个“茶歇”，其食品多半就是这种叫“Kwei”的点心。文莱马来族人一般喜欢吃中国饭菜，但他们只在几家特定的符合清真要求的中餐馆用餐。我们请文莱官员到官邸吃饭，一般人都会来，但有的老者，要求使馆必须从文莱特定的清真中餐厅请厨师来做，他们才会接受邀请。一次，一个国家大使在一家不是政府规定的中餐厅为某国大使送行，请文莱一位副大臣陪餐，该副大臣来后，坚持要在特定的中餐馆叫菜，弄得很尴尬。文莱人除了假日到公园野餐外，一般不拿着食品在外面边走边吃。他们认为拿着食物在公共场合吃是不文明的举止。

行为举止规范

文莱人一般不大声说话，在公共场合也不喧哗吵闹。骂人，训斥别人都被认为是粗俗，没有教养的表现;见到生人或朋友时，一般要按其身份称呼，如在其姓名前加“陛下”、“殿下”、“佩义兰”、“佩欣”、“达图”、“达丁”、“哈吉”、“哈贾”、“阿旺”等;文莱人不喜欢别人触摸其头部，这一点与中国完全不同，我们见到一个可爱的小孩时，往往习惯地摸摸头部，以示亲切，在文莱则切记不要摸小孩的头部;文莱人酷爱养猫，但不喜欢狗，如果文莱人到你家作客，最好把狗引开;文莱有的马来族男士不与女士握手，也有的女士不与男士握手，当然这样的情况现在也不多了，但为避免出现尴尬局面，女士一般不要主动与文莱男士握手。文莱年轻人与长者握手时往往是略微弯腰，两手相握后缩回，摸一下自己的胸口，有时还吻一下长者的手背，以示尊敬。

文莱的庆典活动一般男女分开就坐，如开斋节期间苏丹陛下与王室人员接见臣民时，男女分别在不同的大厅，或在同一个厅内，分别坐在两端。在宴会上，男的坐一边，女的坐一边。在文莱使团中，我们把这种坐式称作“文莱方式”。因此，在使团一些宴会入座前，有的颇有幽默风度的客人往往以调侃的口气问一声，“今天是文莱方式，还是国际方式?”使馆在宴请文莱朋友时，为表示对文莱朋友的尊重，往往也采取“文莱方式”。

文莱人不可以手心向上用食指招唤人，叫人时一般手心向下，四指同时内招;用食指指人被认为是对别人很不礼貌的行为。正确的手势应该是四指轻握，手心向上，姆指向人;不可在人前以一个拳头拍击另一只手手心;给物或接物一般用右手，左手被认为是不洁净的。

文莱人坐相也有很多讲究，正式场合不可两腿交叉而坐，也就是说，不能跷二郎腿;不能把腿架在桌子、茶几或沙发背上，如果有类似行为被认为是对同室其他人的不尊重;文莱正式的活动，如王室人员婚礼的部分仪式，宾主都是席地而坐，女士的坐姿是两腿并拢，膝盖倒向一侧，两脚向另一侧，女士不可一腿成直角着地，另一腿平放地上，更不可两腿伸直平放，脚心向前，特别是前面有人的情况下，脚心朝向别人被认为是粗鲁的行为;男士正确的坐姿是两脚交叉，两膝外趔，两手互搭胳膊平放腿上，不可两脚着地，两膝向上，两手放小腹前;不可倚桌而立，特别是在有人伏案工作或阅读的情况下;进入文莱马来人家庭一般都要脱鞋，除非主人表示不用脱;进入会场或参加某一活动时，如别人已坐定，不可挺直腰板从别人面前大摇大摆走过，特别是已落坐者比你年长或身份高时，更不可以。这时一般要弯腰，在朝向坐者的一侧，垂下一只手臂，以小步快速通过。

对于文莱一般的行为规范，都应努力模仿遵守。当然，作为外交官或旅游者在尊重驻在国风俗习惯的同时，也要注意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具体到文莱这个国家来说，我们毕竟不是文莱的臣民，比如在见到文莱王室人员时，一般彬彬有礼地握手就行了，不必要像文莱人那样顶礼膜拜。

(作者系中国前驻文莱大使、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