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贸易区（FTA）是两国或地区之间缔结的以削减关税、促进贸易发展为目的自由贸易协定。而包括投资协定等在内更广泛领域的合作，则称“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因为FTA可促进出口增加、扩大对外经贸合作。所以，很多国家和地区都积极推进FTA建立。据统计，目前世界缔结的FTA已达500多项，预计今后缔结FTA或EPA还将大幅增加。但是，FTA利用率如何？即国家的企业利用FTA出口占本国总出口比重“FTA利用率”越多，说明FTA发挥的作用越大。但是，目前世界很多国家并未进行“FTA利用率”的调查与统计，令人不解。根据中国商务部资料，到2018年3月，中国已与24个国家或地区签署了16项FTA，今后还将增加。中国企业的“FTA利用率”如何？也是人们所关心的。

1、日本企业“FTA利用率”尚不足一半

据日本媒体报道，日本为了扩大出口、实现经济恢复，已经将建立FTA作为经济成长战略，积极推进。日本政府也已与占日本总出口三分之一的国家和地区缔结了以降低关税为目的FTA。但是，因为FTA在履行中涉及有关手续烦杂，很多企业未能很好地利用FTA应享受优惠的降税待遇。据日本贸易振兴机构（JETRO）的调查，可以利用FTA削减关税成果的日本企业有1472家，但是真正利用FTA出口的企业尚不足一半。所以日本媒体惊叹：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以亚洲等外需迅速增长来拉动日本的经济成长的经济战略将落空。

2018年12月，日本主导的“全面进步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11）”和今年2月份日本与欧盟（EU）缔结的“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相继生效。日本已经与17个国家和地区缔结了FTA。随着关税水平的下降，必将促进商品出口增加并进一步提高竞争能力。而FTA创造的良好的出口环境不仅有利于企业，也是实现经济战略的重要因素。

2、缔结FTA商品并不能自动享受优惠待遇

日本虽然与17个国家、地区缔结了FTA，但是日本企业向这些国家、地区出口，并不会自动享受削减关税待遇。而必需利用FTA，企业要提出相关文件和手续。如某商品是日本生产的，日方必需提出“原产地证明”等。手续相当烦杂，例如向TPP11区域内国家出口的电冰箱，需注明所使用的全部零部件目录、制造工程图、进口部件的原产地证明的复印件等所有文件必需齐全。此外，在区域内进口的原材料及制造成本等的金额达到制成品价格的45%以上等条件时，还可享受更优惠的关税待遇。

由于手续烦杂，有很多日本企业至今还不知如何应对。日本北陆地方的一家制作酱油的企业，原想利用日本与欧盟缔结的EPA做贸易，自今年1月份开始向瑞士出口高级酱油。事前对如何办理有关手续也分别请教了日本农林水产省和日本贸易振兴机构，据说双方意见也有所不同。但是酱油运到瑞士机场“酱油通不了关，一直存放在机场”，酱油厂家负责人也叫苦不迭。

还有一家日本企业，想把产业机械的部件出口在泰国的本集团内企业，然后再通过日本与欧盟的EPA，出口到欧盟国家。但是，泰国方面要求提供的文件严格条件超出想象之外：对于数量很少的特殊部件，需分别提出申请书，而做出这些申请书则需要大量时间，最终企业只能放弃。

繁杂的各种手续，使很多企业对FTA敬而远之。据日本JETRO发表的2018年度调查指出，日本有1472家企业可通过与国外缔结的FTA增加出口，而实际利用FTA出口的企业只占48.2%，尚不足一半。表明一半以上企业出口并未利用FTA。不仅中小企业利用FTA出口不多，大企业一般在当地处理关税问题，也难以应对利用FTA的诸多手续问题。

据日本专家试算，如日本企业全部通过FTA出口，2019年将削减关税多达约1.1万亿日元（约合100亿美元）。预计未来削减关税的幅度将进一步增加，至2025年削减关税将达2万亿日元（约合200亿美元），相当于日本通过FTA出口总额7%。可见，如果不很好地利用FTA，日本企业会丧失很多获利机会。

在迄今为止的FTA交涉中，日本均要求对方国家降低以工业产品为中心的进口商品的关税水平。而在日本的进口中，日本则被很多国家要求降低以农产品为中心的进口商品的关税水平。为提高竞争力可对农户提供补助金，但是在鼓励企业利用FTA方面，目前却缺乏有效的对策。

日美两国正在进行贸易协定谈判，美国要求日本降低牛肉、猪肉等农畜产品进口关税。在美国的压力下，日本已经承诺牛肉进口关税由38.5%逐步下降至9%；低价格猪肉关税每公斤由482日元将减至50日元；而高价格猪肉关税由4.3%，逐步减至零关税。日本政府还决定大量进口美国玉米、大豆等农产品。而日本要求美国削减汽车进口2.5%的关税问题，却遭到美国反对。日美贸易协定将于年内签署。日本国内对这次日美贸易协定谈判多持批评态度，要求日本政府在增加对美国出口方面做出努力。

日本学者已经指出“很多已生效的FTA手续都很烦杂，今后应制定使中小企业提高利用率的政策”。如将FTA作为经济增长战略，必需改变目前的“只有一半企业利用FTA”的现状。

3、澳、韩两国“FTA利用率”高的成功作法

外国与日本缔结FTA其目的就是要开拓日本市场，扩大对日本出口。为此，首先考虑为企业完成有关FTA手续，提供诸多便利。如澳大利亚在其网络上，不仅将商品名称、关税编码以及对方国家国名等信息全部入网。只要用户点击，便可一目了然，检索适合原产地规则条件等信息。而目前日本却没有这种一元化的窗口网络。

韩国自1999年与智利缔结第一个FTA以来，迄今已与三大洲贸易区及另外12国缔结了15项FTA。而且韩国企业“FTA利用率”较高。韩国调查了利用FTA等优惠关税出口占其总出口的比重，2018年的FTA利用率达73.5%，是目前已知的FTA利用率最高的国家。韩国为进一步提高FTA利用率，还将派遣专家直接到企业走访，倾听企业家意见和要求，针对具体问题，做出详细解释或说明。帮助企业采取措施、解决实际问题，提高FTA利用率。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商务部经贸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