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危机进入9月后，战场形势急转直下，乌军在南北双线持续反攻，来自美国的“海马斯”多管火箭系统频频亮相。乌总统泽连斯基表示，“海马斯”火箭炮像战争初期的“标枪”反坦克导弹一样有效。乌国防部官员更直言，“海马斯”是乌军反攻的关键。

出招即“封神”

火炮被誉为“战争之神”。在人们眼里，继承苏联遗产的俄罗斯在军事上是可凭借庞大炮群掀起陆地风暴的“狠角色”。但从俄军近期战场表现看，“海马斯”多管火箭系统颠覆了很多人的认知。乌克兰从冲突爆发前就开始向美索要远程火箭炮系统。由于担心乌军袭击俄本土造成战火升级，美起初并未同意，俄方也曾专门向美发出照会予以警告。随着5月底俄在马里乌波尔取得优势、在顿巴斯战役中实现突破，美急于助乌挽回颓势，开始向乌提供“海马斯”。

“海马斯”的前身是20世纪90年代在海湾战争中亮相的M270多管火箭系统，该款装备具有“火力猛、机动强、装填快”等特点。火力上，“海马斯”可装载6枚射程70千米的制导型火箭弹，或1枚射程300千米的陆军战术导弹，或2枚射程500千米的远程精确打击导弹，可与俄“伊斯坎德尔”战术导弹相媲美。美此次向乌提供的是“阉割”版“海马斯”，因为美表示不会提供配套的远程制导导弹。即便如此，它也让乌炮兵一夜之间拥有了可攻击俄后方目标的防区外远程武器。机动性上，“海马斯”用轮式替代M270的履带，把原来的12管火箭发射器减到6管，采用了6×6的5吨卡车底盘，车重减到10.8吨，时速提高到86千米，可用C-17、C-130等运输机运送。在战场攻防急剧加速的时代，机动性意味着生存概率的提高、部署灵活性的加大和攻敌突然性的增强。M270采用的是模块化箱式自动装填弹药方式，不再是耗时耗力的单枚填装，而“海马斯”精简到只有一个发射模块，把存储箱直接吊放上去就可以实施作战，加上先进火控系统和机动能力，实现了“打了就跑”的敏捷作战样式。乌国防部长顾问曾说：“我们是从7月起才开始收到‘海马斯’多管火箭系统的，在这之后，很明显我们得以摧毁俄军的后勤补给，得以摧毁俄军的指挥所，这对反攻取得成功非常重要。”

“爆款”与“暴跌”

“海马斯”在21世纪初进入美军服役，“兵龄”接近20年了，在高精尖武器装备日新月异的新军事革命时代，为何能大出风头成为“爆款”？反观苏-35、苏-30等“明星武器”，不仅低空对地轰炸的作战样式为人诟病，且多次在战场上折戟，致使口碑“暴跌”。这种差异的背后，体现的恰是现代战争制胜的重要机理，即，基于联合网信系统的体系化作战能力、战场态势的感知掌控及精确武器打击能力。

首先，美西方助乌构建了广域侦察情报体系。侦察情报的先导性、敏捷性、准确性至关重要，而火炮威力再大，看不到目标就打不准。美国为首的北约虽未直接出兵乌克兰，但在信息、数据、装备、系统等方面给予源源不断的支持，为俄设置了迷雾四起的战场环境，助乌掌握了更及时的敌情信息。公开资料显示，美国及北约的军用卫星、雷达、预警机、无人机，以及马克萨尔（Maxar）、SpaceX等商业公司卫星，协同乌军战场雷达、战术无人机、军民手机等，形成覆盖主要战场的庞大传感器网络，在陆海空天电网等领域加强了目标数据的融合，提供了一体化的情报支援。据媒体报道，乌曾仿造“海马斯”火箭炮，诱骗俄军向它们发射巡航导弹，称俄或许已向仿造目标发射至少10枚“口径”巡航导弹，这也暴露出俄在侦察情报和指挥控制上存在“盲点”。

其次，依托“星链”等手段构建可靠指挥控制网络。“星链”虽不直接作战，但支撑作战。在乌基础通信设施被毁后，美迅即支援5000套“星链”终端，助乌重建通信组织，建立起分布式指挥控制体系。实战证明，依托“星链”等手段的网信赋能，使乌军在局部区域获取了对俄单向透明的“优势窗口”，乌小分队实现了“打一枪就跑”，造成俄“占领却不能控制”的困局。同时，美西方利用强大的情报侦察能力，向乌提供丰富的情报信息产品，“站在外面侦、送到里面打、边打边给评”，以依托战场网络信息优势支撑作战的样式令对手陷入被动。

再者，具有信息化智能化的武器是塑造战场优势的关键。仔细来看，这些战场上真正的“明星武器”，如“标枪”反坦克导弹、“海马斯”火箭炮和“弹簧刀”无人机等，都具有一定的智能化作战能力，依托融入分布式战场杀伤网络，提高了精确性，实现了新样式的智能化游击战、破袭战、阻击战，面对固守机械化作战思维的军队形成较明显优势。

最后，无法掌握制空权加大了压制“海马斯”的难度。尽管俄在开战后不到48小时就宣布已掌控乌制空权，但缺少精确制导弹药的俄空天军底气、后劲均不足，先进战机不得不屡屡实施低空俯冲攻击，遭到各类机动式防空系统及便携式防空导弹的打击，作战效果衰退，客观上也让“海马斯”有更宽阔的生存空间和更从容的作战环境。

亚洲的“海马斯”身影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海马斯”的表现或将为其在国际军贸市场迎来一波新订单，其身影也已在亚洲频频出现。

2017年朝鲜半岛局势紧张之际，美军曾从本土抽调陆军第18野战炮兵旅的“海马斯”，搭乘C-17运输机奔赴韩国参加演习。今年9月美日在熊本县开展以所谓“东海、台海冲突”为假想背景的“东方之盾-2022”演习，“海马斯”高调亮相。美军高官表示，演习结束后要将此装备留在琉球群岛奄美大岛的基地，下次演习继续使用。2020年10月美国国务院批准的一批对台军售案包括11套“海马斯”系统。台湾当局2023年度所谓“国防预算书”计划从美国采购29套“海马斯”及864枚可用于该系统的“精准”火箭。

即便排除西方舆论的宣传加分，也要承认“海马斯”的确是堪称“小型导弹发射车”的先进装备。不过，“海马斯”的“先进性”是相对于对手的，性能上也并非就独占鳌头。对照来看，中国军队早已装备世界顶尖的模块化、高机动、高精确打击火箭炮系统，加上日趋完备的联合侦察情报监视、联合火力打击等能力，以及在无人机作战、智能作战领域的发展，倘若未来“海马斯”敢于介入台湾问题，曾经的“爆款”在不同的对手面前必将遭受另一种命运。

（作者崔潇、胡欣分别为国防科技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战略与安全研究所研究人员、副教授，文章转自世界知识期刊）